原標題:塞罕壩上的“童年樹”
《童年樹》保冬妮 著 二十一世紀出版社出版
■ 常少華
植物在文學中常處于邊緣化的角色,充當隱喻或者背景,而非核心角色,這種現(xiàn)象在文學批評中被稱為“植物盲視”(Plant-Blindness)。但是兒童文學則往往以自身的幻想性和顛覆性挑戰(zhàn)“植物盲視”,賦予植物獨特的生命表征。保冬妮最新出版的現(xiàn)實主義兒童長篇小說《童年樹》,賦予了塞罕壩上的樹苗以生命能動性和主體性,讓其擁有快樂的童年,與林場少年們一同成長,見證了創(chuàng)造荒原變林海這一“人間奇跡”的偉大過程。
中國文化中,自古就有以樹喻人的比喻和描寫,《詩經·小雅·巧言》說:“荏染柔木,君子樹之。”君子如樹,風采無限。西方文化中,心理學大師榮格在《哲學樹》中將樹的意象看成“集體無意識”的象征,代表著生生不息流動的生命與文明。小說的書名“童年樹”一語雙關:既是“林二代”人的童年生活,也是塞罕壩森林中一棵棵小樹苗的童年,樹與人一起在荒蕪的高嶺受到育林人的庇護與照顧,一起成長,相伴相依,相生相滅。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正如茁壯成長的小樹苗在育林人的細心呵護與愛意澆灌下長為國家最大生態(tài)林一樣,書中的“林二代”們也成長為了國家的棟梁之才。但是,童年樹這一充滿生機與希望的象征,不僅僅是對塞罕壩上那些頑強生長的“小樹苗”的描繪,更是中華民族與大自然和諧共生的縮影。每一個“童年樹”都代表著中國大地上億萬棵勃勃生機的樹苗和新生兒童,他們在中國的大地上深深扎根,共同孕育著中華民族持續(xù)發(fā)展的源泉與活力。
如同人走過漫長的一生,樹也會經歷“幼年、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的不同階段:承德離宮旁的油松樹爺爺“發(fā)出沉重的吟唱”,好似在講述遙遠而滄桑的離宮歷史;而塞罕壩上的杉樹和松樹苗,在育林人的照顧下“會在春風中開心地搖擺起舞,會在夏雨的沐浴中咯咯地笑,會在秋陽的陽光中吟唱,也會在冬雪中躺在被子里說夢話”。
小說以兒童“小琳”的視角進行敘事,在她的眼里,樹苗就是她的兄弟姐妹,“雖然都生在了荒蕪的高嶺,一無所有,但是我們擁有同樣的爸爸媽媽,我們相親相愛,相知相伴。”小說中林二代“小松子”在跟隨父母冬天下壩時因路滑,不幸遇難,后被葬入森林之中。“小松子”回歸大地,繼續(xù)為樹輸送養(yǎng)料,“最終變成了一片林”。兒童死亡與植物和自然之間的轉化,不僅緬懷了歷史中為植樹造林而犧牲的前輩們,更讓讀者在情感上對于小說中的“小松林”產生了共情與釋然之情。
雖然“靜止”是植物的最佳存在形式,但小說中的童年樹是具有韌性、具有行動能力的。小說剛開始的時候,育林人極力保護幼苗,結果卻導致幼苗死亡;放任童年樹自然生長,卻效果極好。保冬妮通過育林人之口,道出人類對于植物過度干預的后果。植物具有自己的生命成長周期和生命活力。雖然樹苗們的“童年落到了荒漠里,但是它們在拼命地吸收水分,開心地向上找陽光”,最終成長為大森林,并也為馬鹿、狼崽、黑琴雞等動物提供了庇護和食物來源。
童年樹成為林場少年們的思鄉(xiāng)情感的表征,“落葉松是他的兄弟,森林是他的家”,長大后的林場少年紛紛選擇了與塞罕壩生態(tài)相關的工作,并因思念家鄉(xiāng)的童年樹林而再次相遇。其中,慢慢成為“科學之樹”的林二代,大學教授梁柱帶著研究生回到壩上建立研究站,對塞罕壩的生態(tài)體系深入研究;成為“藝術之樹”的黎林,作為話劇導演,指導并排演了歌頌塞罕壩精神的兒童歌舞劇《童年樹》。成長為大森林的童年樹們回饋給塞罕壩的,是更加豐饒的生態(tài)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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