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禮看雪
雪花從天上飄下來,肥肥瘦瘦,搖搖擺擺。開始時斷斷續(xù)續(xù),形單影只,時間不大就變得密密茫茫,一團團,一群群,鋪天蓋地了。
眨眼就換了天地,舉目四野,到處都是耀眼的白,白的彎彎曲曲的路,白的起起伏伏的山,白的高高低低的樹,好一幅素雅的山林雪景。沒有北宋范寬墨色下皚皚寒林的磅礴,沒有明朝周臣筆下的雪村朦朧,也沒有清代石濤雪景山水的蕭疏,崇禮的雪景,是渾然天成的大寫意,是濃淡宜章的潑墨,也是細膩精致的工筆,勾、皴、擦、點、染,不以章法為重,不以技法為上,一切都那么隨心,那么自由,那么流暢。
“玉花飛半夜”,一覺醒來,鋪天蓋地的雪涌進心田該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是的,迎接今冬第一場雪的崇禮人,或者如我一樣暫留崇禮的外鄉(xiāng)人,都在欣賞這一巨幅北國山林雪景畫,目之所及,心與大自然對語,談起筆調(diào)鋒,論鋪陳設(shè)墨,品素山清林。
崇禮的雪,來得激烈而豪放。但,這里的雪,強勢而不霸道,威武而不傲慢,洶涌磅礴的陣仗卻給人喜悅、驚嘆和親切。“燕山雪花大如席”,這“席面”和排場,絲毫不亞于崇禮人接待最尊貴賓朋的禮遇。純天然的“綠色美食”,大盤,大碗,大杯,不講究器皿,也不講究烹調(diào)技法,但依舊不失色香味,不失豪情與熱忱的待客之道。眼下,大自然恩賜的“饕餮大餐”置于眼前,怎不讓人隨之興奮,怎能不讓人垂涎?
如土豆、莜麥和黃糕一樣,雪同樣是崇禮人的日常。怎么說呢,崇禮這地方,冬天來得早、走得晚,雪存時間多達一百五十天以上??梢哉f,崇禮人一年的生活中,半數(shù)時間與雪為伴。長青路旁,幾個孩童把厚厚的雪踩得吱吱作響,他們蹦蹦跳跳,打打鬧鬧,樂在雪中。兩位看護小孩兒的老人面帶笑容,其中一位道:“今年這雪來得早,來得足實,瑞雪兆豐年……”另一位應話:“我看啊,這叫瑞雪迎盛世!”“對,對,瑞雪迎盛事!”我不知道他們話語中的詞是“盛世”還是“盛事”,想一想都沒有錯。國富民強,山區(qū)人們擺脫貧困走向富裕,衣食無憂、安居樂業(yè)的日子怎能不是“盛世”?曾經(jīng)寂寞、貧寒、少人問津的山區(qū),因為冬奧會的召開變得鮮亮、熱鬧、舉世矚目,又怎能不是一場“盛事”?
走一走,看一看,你會發(fā)現(xiàn),原來崇禮的雪還是熱鬧的,俏皮的。近幾年,崇禮的滑雪場年有新建,它們以雪為舞臺,上演著各具特色的劇目。眼前的滑雪場,自然雪替代人工雪,雪道與雪道連成一片,猶如大自然鋪展開來的純白地毯,厚厚實實,軟軟乎乎。山腳下,有孩子們打著雪仗,也有大人陪著孩子堆雪人,還有鬢生白發(fā)的老人拿著手機拍照。遠遠地,幾個全副武裝的年輕人從山頂踏著雪花滑下來,屈膝,彎腰,目視前方,雖非專業(yè)卻像模像樣。以雪為舞臺的旅游業(yè)的興起,也打開了不少崇禮人勤勞致富的另一扇窗。在一家雪具店,店主告訴我,自從崇禮成了冬奧會分賽場的承辦地,來這里游玩的人越來越多,生意越做越好,崇禮人的日子也越過越好。
日掛中天,雪仰望著陽光,陽光撫摸著雪,雪的世界變得更加鮮亮和靈動。連綿起伏的群山銀裝素裹,層層疊疊的山林披上素衣,天的藍映襯著雪的白,加之陽光反射,舉目遠眺,白得刺眼,白得奪目。暖陽下,雪不再安靜,她們在陽光照射下若起若伏,好似雪海里涌動的浪濤。但凡有一點兒風,雪又是另一個樣子。只需微風輕輕一吹,雪花宛若一群受到驚擾的白蝴蝶,迅疾蹁躚輕盈地飛舞起來。樹冠上堆了厚厚一層雪,有人站在樹下,一團雪掉下來,掉到樹下人脖子里,樹下人忙扭動起脖子和身軀,就像當?shù)?ldquo;打溜子”的藝人,嘴里禁不住道出一句:“啊呀,好家伙……”眾人見狀,引來一通哈哈大笑。
雪是大自然給崇禮人最慷慨的饋贈。雪的來臨,也是在迎接一場不久即將召開的更大“劇目”。趕在冬奧會舉行之前,我有幸在崇禮看雪,看雪的溫柔,看雪的熱烈,看雪的磅礴。自然,我從雪里看到的,更是自信和自豪,是未來可期,不負眾望。(作者:黃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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