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柿韻悠悠
師正偉
“一夜寒露風,柿子掛燈籠。”寒露時節(jié),老家的柿子就齊撲撲地紅了。遠遠望去,仿佛一團團吉祥如意的火燒云;走近看,似一個個熱情似火的紅燈籠,掛在高高的樹梢,紅得熱烈,紅得喜慶。
老家有兩棵柿子樹,一棵在院子的中央,一棵在院外的墻角,是1987年春天,我家從窯洞搬入四合院后父親栽植的。
三十多年過去了,兩棵柿子樹均有碗口般粗壯,樹干黝黑似鐵,樹冠高大如云。每年春天,光禿禿的枝丫上冒出許多毛茸茸的細芽,在春光的沐浴下,慢慢舒展、泛青泛綠。不經意間就開滿了淡黃色的小花。時間不長,黃花落盡,綠葉間就掛上了一個個拇指蛋大的青柿子,如繁星滿天;到了夏天,枝葉遮天蔽日,圓圓的小柿子鉚足勁兒地長,沉甸甸地綴滿枝頭。
入秋后,在秋風秋雨的滋潤下,青綠的柿子變成了金黃色,翹首于枝巔,色彩灼灼如火。寒露前后,碧綠的葉子漸漸變黃、變紅,滿樹的柿子由深黃變成橘黃,火炬一般照耀著農家小院,把“秋日勝春朝”襯托得分外妖嬈。晚秋初冬,葉子變得疏疏落落,柿子也由橘黃變成橘紅色。寒露之后,紅色逐漸浸染了柿子,一個個鮮紅飽滿、嬌艷欲滴地掛在高高的樹枝上,像一盞盞光亮透明的紅燈籠!
我家的兩棵柿子樹屬不同品種,院子里的那棵為火晶柿,結出的果實頂部凸起,像一個倒立的陀螺,熟透了的柿子皮薄汁豐,味如瓊漿,色紅耀眼似火球,晶瑩透亮如水晶;院外墻角的那棵叫饃饃柿,結出的果實上下平整,中間外凸,恰似農村婦女做出的發(fā)面蒸饃,成熟后的柿子豐腴多汁,味如玉液。
柿子枝丫脆弱,把子卻很牢固,不易采摘。家鄉(xiāng)人把摘高處的柿子叫夾柿子,取一根長長的竹竿,在竹竿的前端削一個“V”字形的豁口,又綁上一個粗布兜,雙手舉高,瞅準柿子根部,套住柿子后使勁一擰,一顆柿子便穩(wěn)穩(wěn)當當地落入袋中。每年摘柿子時,母親總要將枝頭最高處的幾枚柿子留下來,一是寓意家中日子天天紅燈高照,紅紅火火;二是留給喜鵲過冬,希望喜鵲喳喳叫,喜事連連到。
我最喜歡吃自然成熟的柿子,取一個軟軟的紅柿子,放在嘴邊,咬破頂尖,輕輕一吸,柿汁就進入口中,滿嘴的香甜、綿潤、絲滑在舌蕾上綻開,頓生“齒疏宜軟美,喉潤覺清空”之感;那深藏腹中的軟核,光潤、酥軟、柔滑,嚼起來美滋滋、滑嫩嫩,齒頰生津,滿口爽脆,回味甘甜。秋冬里,農家院、屋檐下,晾曬的一串串柿子餅,仿佛一串串晶瑩通透的瑪瑙,串起了歲月深處的詩性和唯美,妖嬈了農家日子的淳樸和恬淡。
柿子的成長經歷就是一個從苦澀到甜美的過程,既要經風吹、日曬、霜殺的歷練,更要歷秋分、寒露、霜降的催化,才能自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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